Sum

※时间设定在内战结束后

※有任何OOC都是作者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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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他从床上一下子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因为过多的热量喘息。头发被乱糟糟的糊成一团，浸了汗湿透的的工装背心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他干脆把衣服一把扯下来扔到一边，胸前的反应堆在拉着窗帘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的屋子里发光。

  他把手放上去，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心安不少。他深呼吸几口，冷静下来。

  “Friday，开灯。”

  他打个响指，掀开被子和散乱的衣服跳下来赤脚踩在地板上，然而灯并没有开，空气中静悄悄的也没人回应他。“Friday？”他提高音量又问一遍。

  “Sir？谁是Friday？”

  最正宗不过的英伦口音让他吓了一跳，夸张的拍着胸口：“Friday，装成你大哥的声音这种幽默不好笑。”他扯出一个笑，把语调轻快些：“Vision给你传播什么奇怪的冷笑话了？”

  他下意识的没回答关于Friday的问题。

  灯突然开了，把整个房间照的一片雪白，Tony眯了眯眼来承受突如其来的光亮，然后等着Friday改回语气和声音。

  他曾无数次想要把Friday的声音改成那个更熟悉的男腔，那个从一开始就一直陪伴他到他不得不碎裂的那一刻的Jarvis。但他从来没能这么干。就算改了，造了，没了记忆文件，“Jarvis”也不会是Jarvis。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Sir，鉴于您现在不需检测就能发现的混乱的精神状态，我真诚的建议您再去休息一些时间。”男声没消失，带着点机械感的提示中生动起来：“根据日程表，您可以休息到中午。”

  “不，我不是在八点约见了那个联合国老头吗？”Tony疑惑的皱眉，看了一眼电子屏幕的数字，时间没错。然后看年份和日期，数字让他的脑子骤然停机几秒，过了一会儿，他大踏步的返回床上，然后开始和Jarvis说话。

  “我觉得你要有个偏执狂弟弟了，J。”Tony咂咂嘴，摸向床头柜，果然能摸到一盒没吃完的饼干，他抓起两块塞进嘴里，连这牌子饼干难吃的味道都那么真实，他点了点头，默默的把饼干丢到一边。

  “Jarvis，和我说说话。”

  半响没有声音回答，他又加了一条指令：“以及把灯关了。”

  这次他的管家立刻照做，不过贴心的开了床头柜上的夜灯，暖黄色的灯光让Tony心头舒服了不少，这是他的Jar会做的事。

  “您想聊什么？”Jarvis缓慢回答。

  他的Sir今天有点不一样。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Jar。”他的Sir用一种缓慢的语调，像是在讲故事，语调平淡而波澜不惊。

  Jarvis努力运算着，尝试找出为什么他睡了一觉醒过来就褪去了所有他该有的锐气与锋利，变得沉默的原因。

  不过他现在做的只是聆听而已。

  “我梦见整个天空被硝烟覆盖，造型可怕的机器人到处都是，大陆被凭空托起，人们惶恐的尖叫。”他说起话来，看起来才恢复了几分正常，手势在黑暗里比划着，他知道Jarvis看得见：“人们谴责复仇者们不作为，我们把一栋楼扔到无辜的人身上然后走开……”

  “Sir。”Jarvis不顾礼节的打断了Tony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气生冷——虽然Tony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从这几乎毫无波动的语调里听出莫名的愤怒的。“Sir，那只是个梦。”

  他的每一个单词都加重了读音，发音发的格外清晰，然后Tony感到一股凉风让他舒服了不少，看来Jarvis打开空调了：“哦，别这么说，Jar。”

  他卖弄的眨眨眼睛，一个他记忆里很久都没再做过的动作。“我还梦到你把我抱在怀里了呢。”他故意胡诌来尝试引开他的管家的注意力，这招每次都有效。

  Jarvis不得不无奈的接上这句话：“Sir，这种事，我们之前做过。”他调出一个投影在Tony眼前：“看。”

  画面上的Tony还没来得及蓄起胡子，年轻气盛，张扬的意味从眼角往外透。那时候Jarvis还只来得及拥有记录系统，自主意识还在完善的过程，否则这事儿压根就不会发生。

  年轻的Tony摩挲着下巴，不好好穿的衬衫散开，没有领带，下面的扣子还系错了。不过年轻Tony浑然不觉，兴致勃勃的在屏幕上建模：“身材要辣，要长金发，蓝眼睛……”

  “咳咳。”他有点尴尬的挥手关掉投影，摆出无辜的神态向Jarvis解释：“你看，我不是最终还是建了你吗。”

  他的眼睛眨的欢快无比，很久没这么放肆的表达情绪过了，他整个人都舒了口气。

  他的管家语气依旧无奈：“Sir，但您当年还是……”没说完就被打断，接着Tony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然后他看到他的Sir坐直了身子，像是要说什么大事。

  “Jarvis，我很想你。Friday做得虽然也很好，但你就是你。”他盘起腿，脚尖不安的蹭了几下床单：“我失去你真是太久了。”

  “……Sir？”

  他听着他的Sir说话，从一醒来就神神叨叨的说着他的记忆文件里压根就没有的词汇。他本以为Sir又做了噩梦，可他现在清楚的明白过来这绝对不是噩梦。

  噩梦不会使他骄傲又意气风发的主人用带颤的声音说想他，不会让他能压缩睡眠就压缩的工作狂习性放任自己只是聊天而不去工作。

  不管到底在他的视线外发生了什么，他的Sir现在都很悲伤，而他该做的就是安抚Sir，那一切都只是梦才对。

  “那只是梦，Sir。”Jarvis坚定语气，告诉Tony：“不管发生了什么，就算我成了碎片，我也会在您的身边。”

  “是啊，只是个梦。”

  Tony笑起来，然后用力扣住反应堆的边缘，干脆的往外拔。电线，火花，Jarvis担心的怒吼，Jarvis的请求，Jarvis的沉默。

  反应堆还没拔完，他所处的世界，除了那张床以外就都变成了一片空白，没有边界也没有立体感。Vision出现在他前面，皱着眉头望着他。

  “Mr.Stark，我只是想让您睡个好觉，您已经长达三周平均睡眠时间不足了。”Vision担心的望着他。

  “但你错在选用了Jar。”Tony撇撇嘴，“让我醒过来。”

  下一秒世界的白色朝他聚拢，把他搅进漩涡里，他眼睛闭上，虚假的气流把他整个人包裹住，然后是热气与Vision真正的来自现实的声音。

  “Mr.Stark，我的本意是选用一些经典的文艺片镜头给您播放。”他看上去困惑极了，“怎么可能是……您的管家呢？”

  哦。Tony这次从真正的床上跳下来，他睡前看来没拉窗帘，阳光这次刺激的他眼睛真的疼了起来，他拉上窗帘，摆摆手让Vision离开他的房间。

  “Jar……”

  这次空气中再没人回答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