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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  《对立面》（段子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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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艾瑞克的手指颤动，让棋盘从柜子顶上飘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冥冥之中有了某种预感——预示着他们这辈子注定会在棋盘的两边，在黑白方格上面对立。

  艾瑞克把棋盘放到茶几上，在茶几为数不多的空隙里还摆放着一只杯子与空了的酒瓶。杯子里的几滴金黄色酒液在棋盘被放下来的那一刹那震动几下，随即隐匿无声。而查尔斯带着微笑坐在沙发一侧，轻轻把棋盘上许久未用而堆积的灰尘吹开。

  “来下棋吧，艾瑞克，这是个很长的夜晚。”棕发的年轻人往后靠到沙发背上，伸出一只手指着棋盘。而对方也心领神会，快速利用能力把棋子全部摆放整齐。接着他也坐下来，本想把酒瓶拿过来的他看到那里的现状之后只能无奈的开口：“查尔斯，你可真是够绝。”

  “如果我说不是我喝的，有谁会信吗？”他的蓝眼睛微眯起来，把自己狡猾又愉悦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好友面前：“艾瑞克，那里的棋子摆错了。”

  艾瑞克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个非常明显的错误，皇后与国王的位置不但放反，而且还放在了本该是黑白不相间的颜色里。艾瑞克用能力纠正错误，但棋子刚浮起来就被查尔斯制止：“就那么放着吧，艾瑞克，看着还是蛮有意思的。”

  “如你所愿，朋友。”艾瑞克把棋子放下去。

  他们将错就错的开始下棋。查尔斯先走出了第一步。

  

  没有比用酒精填充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大脑更堕落的行为了。查尔斯一边这么想，一边又忿忿不平的拿起酒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流过他的喉咙，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忿忿不平，明明那些悲剧都有其原因。

  也许这么说太自大了些，但他还是打心底的惦记着艾瑞克。不是憎恨，不是失落，就是记住。有关于艾瑞克的记忆在他现在绝大部分都被酒精和针管包围的大脑里依旧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正如阳光，空气，水一样鲜明且或不可缺。每当他觉得自己该憎恨艾瑞克的时候，旧日的笑谈便涌上他的心头。每当他觉得自己该失望时，又有许多理由来帮助这个人逃脱他自己的审判——天啊，他都在想什么。

  事实大概是他什么也没想。

  瞧瞧他现在的模样吧——哪里还能看出过去那个自信又睿智的男人的影子呢？那个会在酒吧口齿伶俐引导所有人视线的年轻人呢？现在这个发须凌乱，连眼睛都看不出往日神采的男人又是谁呢？

  手里的酒瓶空了。他便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散乱着针筒，酒瓶的地板上行走，打算去楼下拿酒。他已经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够像一个混蛋的了，没必要再通过不客气的对别人呼来喝去的行为让自己真正成为一个混蛋。

  他现在晚上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有能力的那会儿。那会儿他的双耳整天整夜的被声音纠缠，他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滚着用枕头盖住头差点窒息。只有他实在是疲倦不堪的情况下才能忽视掉声音让自己入睡。但过了一会儿又醒了，而他母亲只会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厌烦。

  直到以这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过了两年，他才能做到精准的定向读心以及在别人脑子里传达信息。这会儿瑞雯来了，多么大的惊喜，他不是孤身一人。

  可现在瑞雯又被艾瑞克带走了。他自嘲的扬起嘴角，扶着墙壁慢腾腾的走，往日的楼梯对于一个醉汉来讲危险的像从地狱跑进天堂的距离。艾瑞克现在的情况都是他罪有应得，而他本不该想任何事。

  他走进酒窖里，这里绝大部分已经空掉了，而且灰尘比这房子里其他任何一个地方的灰尘都要少得多。他抬脚经过一个酒架，正打算对看中的一个瓶子下手时，脚底被绊了一下。

  他咬牙切齿的揉着自己手上的小腿，向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看过去。哈，是个硬币——等等，硬币？他顾不得自己，赶紧侧了个身爬过去把这个捡起来，吹了一口上面的灰。

  结果自然是令他失望的，这跟艾瑞克的硬币毫无关系。与此同时他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厌恶，为什么他非得想着他？

  他站起来，把自己身上的睡袍随便抖一下，抱着酒就向楼上走回去了。

  

  他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自己和艾瑞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是最亲密的挚友，同时又是最糟糕的敌人。他们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为了不同的信念献出自己毕生的力量来斗争。他们却偏偏心意相通，感情相连，艾瑞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在他眼里找到合适却不被他自己认可的理由。

  也许当他白发苍苍行将就木之时，艾瑞克还是会一如既往的这么做。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把面前的棋子挪动。自从他开始在自己不挪动棋子的情况下无聊的操控艾瑞克在其他人眼里变了个样之后，艾瑞克就开始停止为他移动棋子了。

  对面绿眼睛的男人眼里盛满了笑意：“老朋友，你这一步可不太明智。”一边这么说一边他出手封死了接下来查尔斯的每一种退路。“你这是趁人之危。”查尔斯嘟哝着，但却并不恼怒，直接挥挥手让艾瑞克重新安排好棋子。

  黑白两色的棋子在方格上盘旋。查尔斯指着左边的角落：“我们缺少一个毛毛虫先生。”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抓个人过来，小爱丽丝。”艾瑞克作势要起身，查尔斯只是盯着他，接着他坐回去：“你明知我不会那么干是吧，柴郡猫。你笑的我有点毛骨悚然。”

  “堂堂万磁王被公认的X教授的笑容吓到，这本身听起来就吓人的多。”查尔斯撑着脸颊，几缕头发垂下来遮挡住他的脸。接着一只干燥的，带着许多硬茧的手伸过来给他把头发撩开。

  当艾瑞克的指节擦过查尔斯皮肤的那一瞬间，双方都感觉一阵静电似的刺激传了过来。艾瑞克故作镇定的把手收了回去，双方都假装刚才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

  “你先来吧，艾瑞克。”查尔斯指着棋盘。感谢多年的交际经验让他练成了卓越的控制面部表情的技巧，他的脸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

  “好的，那我还是先挪动我的红心皇后吧。”

  “爱丽丝的梗还没玩够吗。”

  “你先挑起来的，老朋友。”

  END